秦皇島,嶄新而溫暖(行天下)

時間:2024-01-15 10:12:27瀏覽次數:1074

秦皇島市阿那亞海邊禮堂風光。資料圖片

遊客在秦皇島市北戴河區乘坐遊船出海觀光。楊 琦攝(人民圖片)

微風拖著陽光,在天地之間一掃,便把秦皇島掃得溫暖、明亮而又通透。這裡的海如天,天如水,水如透明的時間,人在這樣的氛圍中行走,總有一種恍惚的感覺,仿佛並非置身於現實,也並非腳踏實地,而是在風中飄移,在光陰裡遊泳。

一抬眼,隻見寧靜的街道和錯落有致的街區,路邊是鑲著明亮輪廓的銀杏樹和白銀質感的蘆荻,遠處是金沙鋪陳的海灘和廣闊無垠的大海。

藍灰色的大海,如莫測的夢幻,終不知有多寬多廣;亦如繁復的時空記憶,終不知有多深多遠。淺近處的海面漣漪微泛,在日光的照耀下仿佛有萬千條閃光的魚兒爭遊、跳躍。遠眺海天之際,霧靄蒸騰,海裡仿佛潛伏著千軍萬馬,又像隱藏著一幅幅歷史畫卷。

許多年前,毛澤東曾站在這片海灘上遙望大海,遙望時間的另一端,發出“往事越千年”的感慨,揮筆寫下瞭“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秦皇島外打魚船,一片汪洋都不見”的詩句。

正是這首詩詞,讓我整個少年時代都沉浸在對秦皇島的向往和記掛之中,幻想有一天也能站在那片有風有雨有浪濤的海邊,感受歲月的流轉和時代的更迭,在大風大浪中汲取戰勝困難的勇氣與面對生活的力量。

長大後,我多次來到秦皇島,遊覽北戴河。來來往往之間,我著實感受到瞭這座城市日新月異的變化。

秦皇島之所以能成為避暑勝地中的“東亞之冠”,與津榆鐵路的修建密切相關。1891年,英國鐵路工程師金達因參與津榆鐵路古冶至山海關段的勘測工作,來到北戴河海濱,發現這裡沙軟潮平,氣候宜人,非常適宜避暑休養,遂在京津一帶廣為宣傳,吸引瞭各國人士置地築屋。後來,清政府在秦皇島設立通商口岸,並將北戴河部分區域設置為允許中外公民雜居的地帶,北戴河由此逐步發展為一處旅遊避暑勝地。

上世紀80年代,我第一次來到秦皇島。北戴河附近,有許多風格各異的西式建築,在高大樹木的掩映之下,宛若長發飄飄的美女,散發出迷人的異域風情。那時,秦皇島大部分街道和建築仍處於樸素的狀態,除瞭較其他城市多瞭些樹木和一道海岸線,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改革開放後,全國各地進行經濟建設,不少城市低矮的建築群裡多出許多“鶴立雞群”的高樓大廈,秦皇島也不例外。後來幾次去秦皇島,都覺得這座城市變得龐大瞭,但又好像缺少瞭些什麼,一時不能說清。

這一次,是我闊別多年後與秦皇島再度相逢。眼前的這座城市,宛如剛剛被魔術師手中的魔毯掠過,揮手之間,揭去遮擋,便是一張令人驚奇的美麗面龐。在許久不見的若幹年裡,秦皇島完成瞭蝶變,在我看來,它已是一座嶄新的城。

這裡的一切都充滿生機:昔日的破舊廠房變成博物館、圖書館和婚禮場地;曾經的小漁村和棚戶區變成瞭既可居住又可觀光的現代化社區,諸如阿那亞等地,為人們提供瞭一種全新的生活方式;一些療養院和醫院新增瞭設備先進、滿足多種需求的康養中心;原本空蕩的海灘上,也多出瞭造型奇特的建築,如阿那亞禮堂、孤獨圖書館……

秦皇島的人甚至也變瞭。多年前,作為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外鄉人,我在這裡遇到過一些兜售海產品的小商販,我與他們在海灘上相逢,他們的眼神和話語都在提醒我:我來自別處。而現在,我在秦皇島遇到的人仿佛都是同好,我們在筆會上、朗誦會上相逢,在戲劇節、電影節上相逢,在槐花節、開海節、帆船節上相逢,每一次相逢都是一次朋友之間的歡聚,那種情感上的互動與交融,總能讓人一時忘記瞭身在異鄉。

從高空往下看,秦皇島的海岸線綿長而清晰,仿佛有神來之筆刻意劃出瞭一條分界線,一邊是金黃,一邊是蔚藍。我在曲線上行走,一腳踩著海水,一腳踩著沙灘。一會兒看看空蒙的海與透明的水,一會兒看看岸上的繁華與安逸、繽紛與寧靜。忽然感到時序交錯,今古失隔。我想,當年尋仙至此的秦始皇如果此時此刻能在這片海岸上遙望大海,或許會放棄尋仙的念頭,直把這裡當作天上人間。

 任林舉《 人民日報海外版 》( 2024年01月15日   第 12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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