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漢代簡牘上的絲路盛況

時間:2023-07-27 15:35:25瀏覽次數:1299

蘭州大學敦煌學研究所所長鄭炳林教授認為,懸泉置接待的眾多外客按其所屬陣營不同主要分為三類:一類是西域諸國國王及其所遣質子、使者,西漢敦煌郡接待的西域諸國國王,包括樓蘭王、龜茲王、烏孫昆彌等。第二類是匈奴降漢諸王及其所遣質子、使者。匈奴諸王歸降西漢且經敦煌郡入朝者,當首推日逐王。日逐王依靠僮仆都尉掌控西域,身份顯赫,是匈奴的實權派人物。日逐王從西域赴長安,敦煌郡是其必經之地。第三類是諸羌羌王及其所遣使者。懸泉漢簡有一枚簡文記述瞭神爵二年(公元前60年)十一月西漢平定西羌後,敦煌郡太守快派人護送歸義羌使團十二人赴京奉獻之事。

Ⅲ文化融合之徑:佛教東漸天馬西來

浮屠簡是一枚懸泉“明星簡”,文字內容很有意思:“少酒薄樂,弟子譚堂再拜請……會月廿三日,小浮屠裡七門西入。”這枚簡全簡可識別24字,簡中有“弟子”“浮屠”等與佛教相關的文字,經考證與佛教傳入敦煌時間有關系,具體年代范圍應在公元51年至公元108年及其前後,也就是說早在公元一世紀下半葉,佛教就已傳入敦煌,並且一開始就流行在民間。

這枚簡應屬於請柬,“少酒薄樂”是請人赴宴的一種客套話,“弟子譚堂再拜請”是主人請客的謙辭,“小浮屠裡七門西入”是聚會地點和行走路線,“西入”可能指“戶人”譚堂的戶籍地點。此簡的意義可以證明佛教傳入敦煌的時間是公元1世紀下半葉,比竺法護在敦煌翻譯佛經的時間早200年,比敦煌莫高窟石窟開鑿時間早300年,是目前發現佛教傳入中國最早的文獻實物資料,極為珍貴。

自此,源於印度的佛教經大宛(古代中亞國名,位於今烏茲別克斯坦費爾幹納盆地)、波斯、康居等西域地區傳入敦煌,並經由敦煌這一門戶,佛教東傳逐漸完成瞭佛教及佛教藝術的中國化過程。敦煌也為世界留下瞭文化遺產和佛教藝術聖殿——敦煌石窟,這是現存世界上連續建造時間最長、規模最大、內容最豐富、保存最完好的佛教藝術寶庫,同時敦煌也成為我國早期佛典翻譯要地,僅藏經洞發現的以佛教典籍為代表的敦煌遺書就達五萬多件。這些都反映瞭中國與歐亞文明互動、漢民族與其他民族的文化交融,展示瞭中古時期內容豐富的文化景觀。

絲綢之路的文化交流必定是雙向的,隨著唐朝勢力進入西域,漢化佛寺系統也在西域地區建立起來,遠在今吉爾吉斯斯坦阿克貝希姆遺址的碎葉城中,就有武周時期敕建的大雲寺;作為唐朝學生習字范本的王羲之《蘭亭序》和《尚想黃綺帖》,也都成為西域地區兒童的習字范本。敦煌學傢榮新江先生認為,雖然我們目前在更遙遠的中亞、西亞沒有看到類似新疆古代遺址出土的漢文典籍資料,但撒馬爾罕壁畫上手捧絲絹的唐朝使者,波斯文、阿拉伯文文獻對中國物產、工藝傳入的記錄,以及大量瓷器、絲織品的考古發現,都說明瞭中國文化西漸的深度和廣度。

現存的歷史文獻都沒有中國產獅子的記載,歷代學者眾口一詞都認為獅子產於西域。“西域”一詞有狹義和廣義兩種,狹義的西域一般指天山以南,昆侖山以北,蔥嶺(帕米爾高原)以東,玉門以西的地域。廣義的西域,則指當時中原王朝西部邊界以西的所有地域,除包含狹義的西域外,還包括南亞、西亞,甚至北非和歐洲地區。“獅子出西域諸國”的西域當指廣義的,甘肅簡牘博物館一枚漢簡就記錄瞭獅子如何從西域而來。

簡文為“其一隻以食折垣王一人師使者,□隻以食鉤盾使者迎師子,□以食使者弋君”,這枚簡記載的是折垣王派遣使者向漢朝貢獻獅子,漢朝派遣少府屬吏鉤盾使者前往迎接。該漢簡是西域國傢向漢廷貢獻獅子的記載,極為珍貴。一般的獻畜安置於中央設在河西各郡的廄苑中畜養。稀見、貴重的奉獻物要帶到京城“面呈”皇帝,即所謂的“詣行在所”。漢廷這次派出鉤盾使者前往敦煌迎接獅子可見其重視程度。

雖然目前對“折垣”究竟是西域哪個國傢還不得而知,但是根據諸多文獻記載,當時向中原進貢獅子的主要是印度、波斯等國傢。在中國傳統文化的不斷影響下,源出西域的獅子形象被華夏化,“吐赤白舌”的印度獅縮回瞭舌頭,張牙舞爪的波斯獅子變得和氣瞭,逐漸演變成具有中國氣派、大傢喜聞樂見的舞獅等形象,既保留瞭威武的氣勢,又具備瞭祥和的面貌。

“天馬”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汗血寶馬”,在張騫出使大宛時就強烈地吸引瞭他的註意力,而大宛國君主長期以來“聞漢之饒財,欲通不得”。這樣,張騫出使西域,雖然未能實現初衷,卻讓大宛天馬西來成為瞭現實。而懸泉漢簡真實地記錄下漢朝政府如何迎接天馬的歷史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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