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星堆考古一線挑大梁的年輕人

時間:2023-09-04 11:07:58瀏覽次數:940

7月26日,三星堆博物館新館開館。神秘的黃金面具、外形奇特的龜背形網格狀器、造型繁復的青銅鳥足神像……不久前還在泥土中半隱半現的三星堆“重器”驚艷亮相,體量之巨大、結構之復雜、造型之奇異,令人嘆為觀止。

1986年,三星堆“祭祀坑”的發現曾經“一醒驚天下”。時隔30多年,從2020年起,三星堆遺址啟動新發現的6座“祭祀坑”發掘工作,新出土象牙、青銅器、金器、玉器等各類文物1.5萬餘件,再次轟動世界。

在三星堆考古一線,90後挑大梁。據介紹,本次三星堆考古祭祀區的發掘有近200人參與,其中150餘人是90後,分佈在各個崗位上。他們一邊從考古前輩那裡傳承老技藝,一邊熟練運用新科技,在考古一線成長成才,成為“中國特色、中國風格、中國氣派的考古學”的見證者、參與者和發揚者。

發掘:

不漏掉任何歷史細節

三星堆博物館新館遊客如潮。在一座青銅扭頭跪坐人像展品前,遊客們紛紛駐足觀看。人像誇張的造型、奇特的紋飾,將人們的思緒帶回數千年前的古蜀文明。

談起這座青銅扭頭跪坐人像,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三星堆考古研究所90後考古隊員許丹陽如同在談論一位老朋友。出土於4號“祭祀坑”的這座青銅人像,正是經他之手發掘出來的。

作為負責4號坑現場發掘清理工作的“坑長”,許丹陽有大半年的時間都泡在這個約8平方米的坑裡,這裡的每個犄角旮旯都是他和同事們拿著小鏟一點點挖出來的。

“考古發掘大部分時間不是在‘挖寶’,而是在‘挖土’。”許丹陽說,土層蘊含著豐富的信息,是推斷遺跡形成年代、過程等的重要依據,“每一寸土都要仔細篩查,不漏掉任何歷史細節”。

為瞭盡可能還原“祭祀坑”的形成過程,在剛發掘時,4號坑被劃成一個個30×30厘米的小方格,大傢數著格子,趴在地上清理瞭一個星期,才挖瞭10厘米深。清理瞭兩個月,大傢發現瞭不一樣的土:灰燼。“灰燼代表可能存在燎祭現象,灰燼本身也可能含有文物殘渣信息。”許丹陽說,在清理過程中,土壤環境、地質等各領域的專傢也被邀請來參與“會診”,甚至請來瞭消防隊的救火專傢,從火災現場的角度研判灰燼是在坑內燃燒的還是坑外燃燒再倒進來的。這個過程,讓他收獲瞭很多跨學科的知識。

“在發掘現場,再普通的土塊都會被裝袋、編號,放進被大傢稱作‘未來空間’的倉庫裡保存好。”許丹陽說,這些小小的土塊可能包裹著歷史的真相,等著人們一層層剝開。

當然,發掘工作中最激動人心的,莫過於文物出土的時刻。到現在,許丹陽還記得自己親手發掘青銅扭頭跪坐人像時的激動心情。“剛開始,人像被象牙等其他器物疊壓,但從縫隙中透露的一抹銅綠判斷出這是一件青銅器。”許丹陽說,由於剛出土時器物佈滿銅銹,加之器物盤發沖天的造型如同鳥類翅膀,他並未意識到這是一件青銅人像,還以為是一個鳥形器。

但隨著清理的繼續,許丹陽突然發覺露出的部位有點像人的鼻尖,緊接著,眼睛也露出來瞭,順著人體的特征清理,又看到瞭耳朵、下巴。直到全部清理幹凈,許丹陽才發現這次出土的青銅人像與以往大為不同:臉部較為寫實,人像上交錯V形紋、羽冠紋、燕尾紋,這是之前沒見過的新器物。“非常激動,有一種見證歷史的感覺。”許丹陽說。

在三星堆,也不是所有的考古人都有運氣趕上“祭祀坑”發掘這樣的大事件。同為90後的考古隊員李慧清來到三星堆時,“祭祀坑”的田野發掘工作已經告一段落。她參與的第一個發掘工作是在不遠處的月亮灣尋找古蜀人的生產生活遺跡。

在李慧清看來,與發掘萬眾矚目的“祭祀坑”相比,月亮灣的工作節奏才是大部分考古人的常態:打點、佈方、挖土層、畫圖、寫工作日志……田間地頭的工作按部就班,但也不乏快樂。有一次,她發掘出一件“鳥頭把勺”陶制品,雖然與“祭祀坑”的“重器”相比算不上什麼,但親手挖出的這件“奇奇怪怪、可可愛愛”的器物同樣讓她開心瞭好久。

“三星堆要發掘的地方還有很多,如果繼續做下去的話,這輩子可能都做不完。”許丹陽說,目前,三星堆還有很多謎底沒有揭開,仍需一代代考古工作者的努力。作為一名一線的年輕考古人,自己“既期待,又滿懷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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